第二章:我的恋物笔记
然后,到了2007年,我二十三岁那年,我工作了五年的食品厂关门了,我失业了。我没有大学学历,凭着一张高中文凭很难找到工作。也正是那一年,我接触到了紧身衣。
那年我带着行李和一包丝袜,到广东去找工作。可是一个月下来,除了一些洗碗扫地的活,没有一处要我。可是父亲还得看病,弟弟上高中马上要高考,如果考上大学,又是一笔开销,那点工资完全不够。那年九月十一号的下午——这个时间我记得很清楚——带来的路费快要花光了。我在考虑是该就这样回家,还是继续找工作。
此时,房东向我搭话。大意是他看我姿色还行,而且无业又缺钱,问我想不想到他熟人的酒吧做工。一听报酬,我立即就答应了。那天晚上,他给了我一点钱,叫我好好打扮打扮,然后领着我到了一个巷子里的狭窄的门头房里。那地方与其说说个酒吧,不如说是个大点的小卖部。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就是老板。我一进来他就盯着我——尤其是我的丝袜腿。房东向他介绍了我。那老板问了我几个问题,就直接说叫我留下了。他叫我到隔壁量了量我的身材,说要给我订工作服,然后让我明天就开始工作。而且预付给我一个月的工资。我当然很高兴。就这样我就留在了广东。
第二天我一到,老板告诉我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孩子,然后就叫我换”工作服”,并说有不懂的就问那个女孩子。
我去了更衣室。更衣室很狭窄,最多能容纳三个人。墙上挂着几个收纳箱。我找到了标着我名字的那个。打开一看,工作服已经放在里面了。我把它取出来,定睛一看,傻了眼——那是一件连体的乳胶紧身衣。
我拿着工作服发蒙。这个时候,进来了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女孩。她看见我,向我打招呼。她有一种很神奇的气质,我从她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。我为难的看着她。她立即明白了我在犹豫什么。她告诉我她叫小霞,是老板的朋友,然后解释了工作服的事。
原来,这是个恋物癖聚集的酒吧。老板见我是房东推荐来的,以为我也是紧身衣爱好者。她向我道歉,然后打算带我向老板解释。我表示不必,因为我很担心失去这份工作,而且我也确实对紧身衣有点兴趣。前面说了,我对丝袜的迷恋是基于对压迫感和皮肤的覆盖感的。乳胶紧身衣似乎也有类似的功效。我向小霞介绍我自己也有恋物癖,她明白了我的想法,于是催促我穿上紧身衣试一试。
我有些为难地告诉她我不会穿。她就亲自帮我穿上。她叫我坐下脱掉衣服,包括丝袜,脱丝袜时我有点抵抗但还是照办了。然后她坐在我身后,从我腋下伸出手,一点点抚平紧身衣,拉开开口,涂上一些润滑液,并用语言指导我,并且不断用手帮我调整。像穿丝袜一样,黑色的紧身衣慢慢地吞噬了我的双腿。一种全新的紧缚感和压迫感从脚尖爬满全身,我开始兴奋起来。等到紧身衣拉过大腿根部,拉至小腹的时候,小霞感叹到我的身材真是标准,这紧身衣是均码而非定制的,竟然能刚好合适。
那时我已经在绝顶的边缘了,正全力抑制自己,没办法回话。此时,小霞问我有没有去过洗手间。我已经说不出话来。她看出我的状态,于是故意用手捏了我的私处一把。我终于承受不了了,思维到达了远方。
好一会,我恢复了意识。发现小霞在帮我清理身体和衣服。在我我向她道歉之前,她先向我道歉,说她没想到我这么敏感。她替我擦拭玩身体和衣服,问我要不要去洗手间。我告诉她我来时去过了,她说这衣服下端没有开口,要去厕所很不方便,因此每次穿之前都要提前解决。我表示了解。然后小霞继续帮我穿。我像戴长手套一样把两条胳膊穿进去,觉得手指部有些大,袖子也有点长。小霞说不要紧,太紧了不好,反正没有精密的活,这样反而比较舒适。衣服慢慢拉过胸口。因为我的胸有点大,拉过胸口时让小霞出了不少力,幸亏衣服的肩比较宽,否则我怀疑后面的拉链封条都拉不上。最后封条拉上后我也觉得胸口闷闷的喘气很困难,这一点小霞狠狠调侃了我一番。
最后还剩头部。小霞先替我带上发网,然后问我准备好没有。我回答可以了。她叫我吸一口气屏气闭眼,然后一下把衣服的头套套在我的脸上。我仿佛一下子掉入漆黑的深渊。很快我憋不住气了,刚要喘气,却发现喘不动。我立即惊慌起来。小霞发现了,赶紧叫我别动,我感觉她在我脸上调整了一番,清新的空气顺着鼻孔钻进我的肺部,眼睛也恢复了光明,可是嘴还是说不了话。
她解释说刚刚没有调好呼吸孔和眼洞的位置。然后嘟囔道让一个新人直接玩这种高级玩法有点过分了。这时老板在外边催了,小霞替我拉好拉链封条,让我先出去。我就走了出去。老板一看我,用手一拍额头,说,这衣服弄错了,这是给一个客人特制的,因为碰巧尺码一样,老板就弄错了。我比划着要脱下来,老板表示不用,等工作结束再脱也不迟。
等了一会,小霞也出来了,她穿的是露头露手的纯白。老板向小霞解释了一下,就让她带我开始工作。 工作内容和一般的酒吧招待差不多,只是要穿着紧身衣。客人似乎都是常客,而且大多不露真容,偶有交谈也会刻意压低声音。后来我了解到,老板在圈内人中是很有声望的中介人,可以帮忙准备一些不方便购买的东西,也可以介绍一些特殊的厂家。但违法的东西从来不碰。
第一天的工作结束了,我回到更衣室打算脱下工作服。但是自己摸不到拉链封条的头。小霞进来了,我比划着让她帮忙打开。她于是过来帮我拉拉链。等了一会,只感觉小霞在后面摆弄,却不见她打开。小霞注意到我的反应,可是她的声音也带了一份着急。她说拉链似乎卡住了,打不开。她让我别着急,去叫老板来帮忙。很快老板来了,他检查了一下拉链,说可能是拉上的时候有地方卡住了,又用了蛮力,于是卡死了。这下我急了,我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吃没喝了。
老板安慰我说他会去找个专业的修理工,然后去打电话了。我稍微冷静下来。坐在更衣室静静等待。小霞向我道歉,握着我的手陪我等。很快老板回来了,可是他说那个修理人员要明天才能来。老板向我道歉,叫我今晚在店里休息室待一晚,小霞也说晚上会留下陪我。我接受了。虽然一天不吃不喝确实很难受,但也没有别的办法。
晚上,老板回去了,把钥匙留给我和小霞。因为我还是口不能言,只好用纸笔交谈。因为一直穿着紧身衣,我一直是兴奋状态,虽然工作时因为忙碌没什么反应,但是空闲下来就感觉体内好像烧着了一样。小霞注意到我的异样,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于是提出要帮我按摩放松一下。我同意了。她让我趴下,然后跨坐在我身上,手在我背上游走。她的手法很精妙。按摩了一会,我感觉通体舒畅。体内的火也渐渐平息了。
可过了一会,之前浑身发热的情况消失之后,一整天出的汗又让身体黏黏的,发冷起来。我告诉小霞这个问题,她表示自己也没辙。后来我了解到,这一款全包乳胶紧身衣确实有这种不透气不透水的弊端,所以一般都会擦滑石粉,而且穿戴时间不宜过长。我的情况特殊,只能忍耐了。 虽然不舒服,但我已经很累了,于是在昏昏沉沉中睡去。
第二天一早,修理师傅就来了,帮我打开了拉链。虽然一整天不吃不喝很难受,但是这紧身衣的初体验确实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。我也喜欢上了紧身衣。只可惜之后都是穿小霞那种露头露手脚的普通紧身衣。再也没机会穿乳胶全包紧身衣了。 之后,我在这个酒吧工作了近四个月。2007年的12月底,听闻父亲病重,我急忙赶回老家去。在路上听说我前脚刚走,那边就大雪封路了。不得不说我运气很好。家里忙做一团。弟弟还在上高中,正是关键时刻,父亲于是不让我们告诉他。
我夜夜陪护着父亲,祈求他能好转。但父亲还是在2008年的一月底离开了我们。我们处理完父亲的后事,弟弟这时放假回来才知道。这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,他哭着质问为何不通知他。我和母亲都很内疚。那个春节也过得很不像样。
年后,我和母亲大吵了一架。这是因为她觉得我在广东做的工作是不三不四的活,有失我们家的体面。我便生气,说如果不是为父亲治病,我还能上大学,而不是背着这十几万的债务被迫去打工。说到这母亲又落了泪。我也自知言重,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,又无法收回。我有些自暴自弃。正是那时,我开始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