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广陵传】第三卷 去你妈的江湖(第1-10章) 仙侠武侠
第三卷 去你妈的江湖
「不要!别杀航儿!!」柳娥眉哀鸣一声,挣扎欲起,无奈伤重,最终还是跌坐地上哭嚎:「别!狼牙,求求你,我会亲自向盟主说的………别!」
剑刃触体的刹那,一道蓝影闪过,剑身被一股柔劲牵引着偏向嶽航身侧,劈的泥土飞溅,却没伤到嶽航分毫。狼牙知道有人作怪,抽回长剑劲运全身,凝神戒备,阴戾的双眸环扫一周,最终把目光定在蓝衣女子身上,「想不到还是个高手呢!不过还是奉劝小姐莫要多管闲事,惹了我月神盟可没什么好下场呢!」
「有我在,他的性命你别想收去!」击退黑衣人,她返身回到嶽航身边,抓着他的领口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。不忍看他颓然摸样,替他拨开乱发,拍了拍惨白的额头柔声道:「铮铮男儿汉,失去了再夺回就是,何必做些女儿姿态,徒然让人看低!」
「活该你被人骗!谁让你好色无行,都不知道动动头脑嘛!!」蓝衣女子恨恨嗔了他一句,叹了口气接着道:「她啊!还算好了,你那好姨娘骗了你十几年,如今宝贝到手了可是要收你性命呢!不知你作何感想!」
「她……说的没错!原来我真的只是活在梦里!」嶽航睚眦欲裂,双拳紧握,狠狠的砸在泥水之中,汙水惊溅四射,瞬息模糊了双目,待他再次开眼,天地间只余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,连绵的雨水冲淡不了分毫……
「哼哼!想走脱嘛?那可要问问大爷手里的剑。」狼牙旋转剑柄,步子一探,剑尖已经递了出去,直取月航颈项。狼牙早年乃是纵横大漠的大盗,自悟一手狂沙快剑,向以击剑速度与惊人气势响彻天下,这一剑刺出快若霹雳确实有风雷之势。
狼牙倒抽一口凉气,猛的一个铁板桥,堪勘避过连绵不绝的绵劲,接着一个侧滚避了开去,起身站定,前襟已给撕开大片,裸露的胸膛上错落的浮着几个青黑掌印。
余下的黑衣人见首领战住了女子,统统围到嶽航身边,十几把长剑寒光闪闪,耀的嶽航血目微眯,缓缓站起身来。良久,他终于从柳娥眉身上移走目光,对着一众黑衣人冷声说道:「你们想要我的命嘛!」蓦地踏前一步,「那就快来拿吧!」声音尖嘶,犹如野兽威煞,一众黑衣人不觉的退后几步。
长剑指天,嶽航仿佛浴血魔神,赤眸掠过尽皆残肢断臂,浓郁的血腥气息熏人欲呕。黑衣人惊悸后退,再不敢近身半分。蓝衣女子早知此间动向,却是不闻不问,悠闲四下躲闪,任由嶽航放手杀戮。
「姨娘!把航儿养这么大可真是辛苦你呢,航儿真不知道何时何日才报答得了如此恩情。」他言语里再无半分恭敬之意,那双兀自颤抖的手艰难的递了过来,剑刃略微垂下,直直的插入柳娥眉如云鬓际。
「闭嘴吧!」嶽航猛的一声大吼,接着剑身一撩,削去她几丛黑发,「此时此地你还要欺骗我嘛?」
嶽航瞪着脚下妇人,蓦地一声惨笑:「我自己的命还用得到去求别人嘛!」腿上用力一蹬,甩脱纠缠,狠狠掷出长剑,转身走向柳林深处。
嶽航没有哭泣,也没再回头,身后的一切已经没有意义,看着渺茫的雨路,冰冷的心却仍觉茫然,「失去了一切,我要为什么而活?」姑姑甜美的俏靥浮上心头,他不禁露出个淡淡的笑容,「不对,我还不是一无所有,还有个爱我的姑姑……」嶽航不再踟蹰,阔步向前走去…
天地倏尔放亮,十数道白芒自虚空喷涌而出,交缠蠕动仿佛怒蛟,一丝不落的射到嶽航身上,嶽航猝不及防,喷口鲜血倒在地上。蓝衣女子惊呼一声,急速窜至身前,把他护个周全,凝眸去瞧,只见前方一人身姿雄傲,玄衣鬼面,胸襟上一轮满月宝光隐现炫目非常。
狼牙、娥眉等人见了来人,赶忙跪伏在地,齐声道:「恭迎盟主圣驾!」
「晚辈董书蝶却是出身媚魔宗,久仰嶽盟主大名,今日得见,万分荣幸!」
嶽等闲鬼面微垂,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嶽航说道:「这小子今日必死无疑,你也别在阻拦,如若错手伤了你,恐怕你我两宗又要起些争执!」
嶽等闲摆手打断她的话语:「你不必再说,痛快离去,否则休怪本尊辣手!」
地上的嶽航冷哼一声,一拉董书蝶裙摆,「我的命不用你来求!」擦掉嘴角鲜血,挺身站了起来,对着嶽等闲恨声说道:「你凭什么摆布我的命运!」
月盘在空中滚了几滚,蓦地碎裂成数道光布,幻化条条银色长龙雷霆般撕空长啸,天地霎时风雷涌动,声势仿佛天崩。嶽航连番遭受打击,早把畏怯丢再脑后,此刻他血目微眯,对袭来的龙像视而不见,嘶声大叫道:「去你妈狗屁盟主……去你妈的狗屁江湖!」步子一弓就要冲将过去。
顷刻间数条龙像自身边呼啸而过,撞断排排柳树方才隐入虚空,落地站定,却觉足踝一阵碎裂般的疼痛,一个站立不住跌倒地面,幸好有嶽航垫背,不然可要摔的不轻,她揉揉伤处,只觉那处已肿起老高,忽听身下男儿急急喘息,却是给自己撞的不轻,当下强忍疼痛站了起来。
「好累人呢!」月奴儿一声轻唤,悠悠站起身来,把洗好的衣裙逐件挂在杆儿上,稍微喘了口气,在裙上擦了把手,却想起嶽航来,四处看了一遍,不见他身影,心中一阵疑惑:「那小魔头怎么这半天没有动静?平时可没这般乖呢!」
搜索片刻还是不见踪影,她心中焦急,倏地见到供桌上空空如也的供盘,不禁莞尔一笑:「小馋鬼在这儿偷东西吃,一定就躲在附近了!」抬头一看,「啊!」的一声惊叫:「密卷……密卷不见了!」
伸手拉开石门,几道光线射在她娇美面庞之上,却让她一阵目眩,抬手遮住眼帘,心中泛起踟蹰:「那东西……丢就丢了,我早已放下!可……航儿他……怎么不见了?」
她蓦地一甩裙带,决绝叹了口气:「不行!我可以失去一切,但……我不能没有航儿!」步子一踏,已出得们来,月奴儿睁开双目看了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,看了看迷蒙凄美的雨景,心里又觉茫然:「要去哪儿找他呢?」
第二章 情陷九幽
柳林里雾气弥漫,寻找起来颇为费力,月奴儿停下脚步来仔细嗅了嗅,却觉追魂香的气味越趋浓烈,点头自语道:「嗯!看来应该就在附近呢!」
渖吟好半晌,她才回过神来,不可思议道:「这是……『镜月龙华』……」不知怎地,双腿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,片刻方才恢复,她咬紧薄唇,紧了紧手里的宝剑,向光华出处行去。
从追踪开始到现在,此地的追魂香味道最为浓郁,月奴儿凝目望去,那地上的男子虽然看不清面容,但从那酷似的身形判断,应该就是嶽航,她心中一喜,此刻形式危及,也容不得她细想,轻喝一声拔出长剑,飞身窜了过去。
月奴儿一击不中并不慌乱,快速立起剑身,人虽在空中身子却陀螺般旋转起来,剑刃刮到肉掌,发出几声令人牙酸的金铁交接声响,可见月等闲掌力之强足撼利刃,幸好她旋劲擅于卸力,又仗着剑器之利,终将嶽等闲铁掌荡了开去,落地后又是一轮剑光暴起,尽皆招呼对方头脸。
月奴儿一颗心思全在嶽航身上,对旁人反应全不上心,急急携起地上的嶽航,分开他脏乱的头发,却见到一张惨白的面孔,心头忽地一阵抽痛,忍不住凑过红唇在男儿额上连点几口,哭丧说道:「航儿!你没事吧?你可别吓姑姑。」
「好孩子,快别哭了,姑姑在这儿哩!」月奴儿心疼死了,一把搂住男儿身子,轻轻顺抚他僵冷的脊背,「快告诉姑姑是哪个欺负你了,姑姑给你出头。」
月奴儿被响声惊醒过来,扭头去瞧嶽等闲,冷冷说道:「你是什么人?可是你伤了我家航儿?」
月奴儿冷哼一声:「不管你是谁,希望你别再伤害我家航儿,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!」
「五年前我跪在武库外求了三日三夜,你都不肯出来见我一见,如今却为了这孽种自违誓言……却是什么道理……你说……你说个清楚!!!!」
「没错,就是我!早知如此,我又何必去图那广陵密卷,当年就该杀了他了事!」嶽等闲缓步踏上前来:「今日他必死无疑,你也护不了他!」
「哼!看你护他到什么时候!」说罢双掌一分,十指抚琴般的撩动几下,身周气劲澎湃涌出,霎时凝成个气链,绵长好如花絮,穿绕着袭向月奴儿。月奴儿挥剑抵挡,谁知那气链软绵绵的全无半分力道,一触便柔顺的缠绕剑身之上,仿如蛇虫般盘旋探进,竟是越过月奴儿直取身后嶽航。
只听「嘭」的一声闷响,嶽等闲已回气定身,月奴儿却颓然倒地,嘴角溢出一丝暗红。嶽航扑到姑姑身前,却见美人容颜黯淡,被鲜血染红的红唇正轻颤,蓦地眼神一厉,扭头对着嶽等闲说道:「你敢伤我姑姑,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!……」一把拾起地上的宝剑,血月影杀猝然发动,片刻已冲到身前,抖手便是一记冷月幽光。
僵持片刻,那团模糊的身影仍然全无动静,忽然,剑尖处惊爆出道道彩光,嶽航顿觉一股巨力倒袭而来,身子好像没了重量,轻飘飘的飞了出去,直直撞到颗柳树上才止住势头。
「他到底有什么好!才不过认识几天却让你这般痴恋,为了他你连性命都不要了嘛!」嶽等闲妒意如狂,快步向二人迫去。
嶽等闲依然快步向前,手掌一张,月轮现在掌中:「姑姑啊!这些年长进不少呢!居然也练成了这招式,且让我看看威力如何?」话音刚落,身子已化作一道残影,一束银龙呼啸而出。与此同时,月奴儿龙华术也出手袭去,两团光布相撞,轰的一声炸响,天地骤然一亮,四下树木无风自动,柳叶如雨般飘洒而落。
光幕散去,嶽等闲负手而立,低头凝视脚下的美人,良久长叹一声:「我可以一辈子没有你,可……可我绝对不能容忍你被别人夺去!」拳头捏紧,一双恨火喷薄的眸子又朝嶽航瞄去。
嶽等闲没有说话,拔腿又欲上前,却给月奴儿死命抱住,怎么也动不得分毫,裤脚上一片湿濡,也不知是鲜血还是眼泪。
月奴儿道:「你饶了他吧!我可以和你走,只要你保证不伤害他,我一辈子都呆在你身边!」
嶽等闲低头扶起美人身子,长袖轻抚,擦去她脸上遍布的血汙,缓缓说道:「好!我答应你,不过你要发誓永远不再见他………」
默然良久,月奴儿抬头望瞭望嶽航,却见男儿也正自痴恋的瞧着自己,慌忙别开目光柔声道:「航儿!姑姑要离开你了!……你……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……」话音刚落,热泪已蜿蜒而下,瞬间濡湿如花娇靥。
月奴儿笑了笑,缓缓站起身来:「航儿,你以后好好活着,放心吧,不管离的多远,你永远在姑姑心里装着……」
「姑姑……」嶽航喃喃自语,看着心爱之人渐渐远去的背影,心如针刺,双拳猛击地面,一下站起身来,想要追去,却是再没力气提步。他手抚心口,钢牙咬得吱吱作响,蓦地嘶声大喊:「嶽等闲!有朝一日定要将你千刀万剐,碎尸万段!」身子一阵剧烈战栗,哇的喷出口鲜血,倒地不醒……
热闹一时的柳林终于又归于平静,只余淅沥的小雨还在下着,点滴钻入土地的心扉,而埋在泥水里的种子很快将要破土而出……
嶽航不自觉的笑了笑,张嘴就要回话,谁知那女子眨眼就散的不见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个娇憨明艳的少女,正自张着只雪腻指掌笑盈盈道:「刚才买的糖果还没给钱呢!」
「我给!我给!」嶽航赶忙去摸钱袋,一下愕然当场,原来那里早已空空如也,赶忙抬头欲要解释,云彩上却又换了个温柔女子,正自凝着双雾也似地眸子痴痴的望着自己,嶽航大喜,张臂高呼:「姑姑你来了嘛?我好想你呀!快让我抱抱!」
「姑姑别走!等等航儿!」嶽航抬步欲赶,沙窝里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,拉着他往地底陷去,狂翻的沙土瞬间就没至嘴角……
鼻间传来一股浓重的药香,嶽航皱皱眉头,环顾身侧,却见一蓝衣女子端着个药碗,正瞪着双大眼睛瞧着自己呢!嶽航捶打几下晕忽忽的头脑,低声问道:「小姐是谁?这儿……是什么地方?」
女子眨眨眼睛,轻抚胸膛:「嶽公子你醒了!我叫董书蝶,这是在马车上!」
身下是个锦屏绣椅,董书蝶正曲着身子坐在边缘,还是那身蓝衣装束,只是少了那条遮面的蓝纱,那柔美的容颜一览无余,但见她弯眉秀细,明眸盈皓,两侧眼角淡蓝的睫毛蜿蜒上翘,极类蝶触,说不尽的霞姿月韵,嶽航心里暗赞:「这女子好美!」却见她冰腻的薄唇上猩红点点,好像正自流血,惊呼道:「啊!董小姐,你受伤了?」
「我咬的?」嶽航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,忽的觉出嘴里确是有些腥咸,不觉红了老脸,畏缩发问:「你……你用嘴儿喂我喝药啊?」
「董小姐大恩,嶽航感激不禁!」嶽航尴尬挠挠头,却不敢直视女子仙姿佚貌。
这躺椅虽然宽巨,可两个人同卧其上仍觉拥挤,肌肤几乎触在一起,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瞬息就盖过车里的药香与檀香,嶽航熏然欲醉,急忙坐直身躯,向里挪了挪腿脚,忽地瞥见一抹晃眼的白腻,却再也转不开眼睛,原来女孩儿领口甚为开敞,这一躺卧,衣裳略微滑落,正正露出半幅浑圆肩头。
「你干嘛喽?别扰人家休息嘛!」董书蝶轻嗔一声,朦胧中却见男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风流身段,立刻慌了心神,姣却却的提起衣襟掩住春色,「你……咿呀!你别看!」红晕一下爬满脸颊,就连修长的玉颈也染了一层惊心动魄的瑰色。
董蝴蝶见他一幅老僧入定摸样,一下忘了羞涩,掩嘴咯咯偷笑,却也不忘把那只惹祸的足儿藏往别处,促狭说道:「受了好多苦楚,还是不忘女色嘛!真真没得救了!」
「伤了筋骨,可没那么容易好呢!幸好临行师傅赐下神药,几天功夫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!」董书蝶被他搅扰片刻,也没了睡意,略微蜷起身躯,单臂支头,歪着颈子审视男儿。
「可不是么!」董书蝶鼻头轻皱,摸样颇为委屈。「人家跳脚背你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找到这车子,路上又给你擦身喂咬的,可累死个人!」嘴儿一撅,接着发嗔:「谁知你却不识好人心,刚刚醒来就咬伤人家!」
「没事!没事,自然晓得你不是有心,要不然早一剑杀了你着没良心的!」说了会儿话,董书蝶精神大好,忍不住又与他说笑,不知怎地,就喜欢看他不知所措的摸样,谁知男儿却没了讷讷没了言语,不禁一阵无趣,眸光一转,赶忙接道:「对了!刚才你做恶梦了吧!样子好吓人啊!嘴里还不停的叫这别人名字……」
「你一定是梦到你那美姑姑了,不时『姑姑!姑姑』的乱喊!」
董书蝶被他摸样吓了一跳,上前轻抚肩头,「你也不必悲伤,只要命还在,终有一日可夺她回来啊!这般动气可是会牵动伤势的,老是病怏怏的怎么去报仇……」
见他没再有什么激烈反应,董书蝶放下心来,轻轻一笑:「你姑姑对你这般好,你想着她倒也罢了,可那苏妖女薄情寡意,你怎地还老是念念不忘,梦里犹自喊她名号哩!」
「也没什么好说的,苏妖女与李慕寒串通好了,先用美色接近你,然后对你用了迷情术,操纵你偷了广陵密卷!」董书蝶一顿,忽地想到什么,咯咯笑起来:「这小妖女可真有魄力呢!竟然连清白身子都舍了,可惜她这迷情术只是从我宗偷学个梗概,用起来既损自己精元,又伤受主神魄,最终功败垂成……」
嶽航仔细咀嚼她的话,心里渖思:「她说的有理呢!我确是不曾思索就相信别人,看来以后要引以为戒!」忽然一个念头转过,猛地抬起头来,眸子冷冷地盯她一眼,「姑娘也很漂亮呢!与嶽航如此亲近却不知有何目的?难道……难道也是为了那什么广陵密卷?」
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!」嶽航眼神越来越厉。
「合作?」嶽航心中疑惑:「却不知怎么个合作法?」
「自然要的!」
嶽航捏着下巴一阵思索,又怀疑的看了看她,「你的意思是说……要我加入你们媚魔宗!然后一起对付月神盟?」
「可是……你们为什么偏偏找上我?我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价值?」
「身世?」嶽航心中疑惑:「难道我的身世还有什么秘密嘛?」偏头问道:「那你师傅在什么地方,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她!」
「那好吧!我随你去就是……」嶽航如今落魄江湖,自知处境艰难,若要尽快夺回姑姑,也只能投身它派,而且听她语气真诚,却是要合作的样子,自也消了疑意。
嶽航心想:「你个女孩儿家都不在意我又何必客气。」也不再畏缩,大刺刺的伸展身子,无意间触到她温软滑腻的肌肤,又是一阵体颤神摇,赶紧偏头望向车外……好半晌都没有言语,董书蝶颇为气闷,只好眯起眼睛暂做休息。
感觉日头渐盛,想必已近正午,嶽航从躺椅上直起身来,舒服的伸了个懒腰,谁知动作过大扰了身侧美人,又惹来几声猫儿般的甜腻梦呓。嶽航缓下动作,女孩儿却没有醒过来,这才略微安心,转头外望,只见路上商客如潮,车马络绎不绝,一派欣然景象,远处黛黑茫茫,凝目望去却是一座郭城。
「这就是白城嘛?丝毫不比泽阳差呢!」嶽大少新奇之余,不觉拿这城池去和泽阳比较,只觉此处杀伐之气甚为浓烈,这也难怪,大唐自圣宗即位以来,大兴武事,对临近两郡多由侵扰,白城锋芒所在,战事不休,自然不似泽阳那般一派祥和。
「嗯……?」董书蝶缓缓睁开眼皮,抬目打量车外,慵懒喃呢:「哦!到白城了啊!呵呵,不用下车,咱这拉车的马儿可是我宗驯兽大师周子横亲训,自识路途,自避行人,到了地方自然停下来的。」
董书蝶掩嘴轻笑:「饿了吧!没关系,马上就到地儿了,等会儿给你做好吃的补身子。」语气仿佛哄孩子,不想神情娇美异常,勾弄的男儿口干舌燥。
她发式一变,嶽航立刻怔住,恍惚间只觉这女孩儿有些熟悉,盯了半晌惊道:「你……你……不是那日我在翠云楼外撞到的小姐!」
董书蝶呼扇着一对儿大眼,一脸的不可思议,「你……你不会是傻了吧?怎地才认出我来……天啦!天啦!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……」
「你……」董书蝶小嘴撅的老高,恨恨瞪了他片刻,忽地转过头去,无限委屈地嘟囔道:「死家伙,都没把人家放在眼里,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!」她咬字模糊,嶽航哪儿知道她因何发嗔,赶忙相问:「董小姐,怎么了?」
边走边打量四周,入眼是一座庭院,里面回廊环绕,亭榭纷纷,园中丹花碧草遍布,偶有假山低耸,飞泉淌洒,颇显雅致,不禁赞叹:「好幽静的院落啊!丝毫不比我家的差,却不知是个什么去处。」
「不想如此雅致之地竟是烟花之地!」回首一望,方才明瞭,原来二人刚才是从后门而入,过了这后庭才能窥其本貌。嶽航摇头一笑,紧赶两步,随着董书蝶进了楼子,里面的布置倒与别家无异,装饰的富丽堂皇,色彩多为粉红暖色,平添几分暧昧气氛,一群浓妆艳抹的体态妖娆的女孩儿花蝴蝶似地穿梭堂间,或执杯劝饮,或娇声发嗲,情状好不靡乱。
嶽航兀自遐想,就听女孩儿幼细声音传来:「快进来,别发愣了!」赶忙收摄心神推门而入,见她正跪坐榻上整理床铺,上前问道:「董小姐,我们要住在这里嘛?」
「以这烟花之地做据点?」嶽航有点不可思议,只觉这媚魔宗以及眼前这小妞处处透着神秘,暗自提醒自己多加提防。
嶽航端起茶杯抿了小口,心里寻思:「哼!果然是个妖女,好人家女孩儿怎会有这般想法。」脸上却赔笑道:「是啊!确实是个好地方!」
嶽航脸儿烧红,赶忙向后倾了下身子,拉开两人距离,双手紧摆,「不必不必,小姐自去就是。」
嶽航穷极无聊,躺倒床上,枕臂望着虚空思索过往,苦笑浮上面颊,酸楚一叹:「活了十八年,却似牵线的木偶,生杀完全由人掌握,最终弄的这般落魄江湖。」蓦地挺身而起,恨恨想道:「嶽等闲!……你说的对,就因为你比我强,所以可以掌控我的性命。」
嶽航心血来潮,匆匆下得床来,摆开架势就欲练功,思索良久脑中始终是空无一物,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提升实力的武功可练。月舞三式倒是纯熟,可威力巨大,这么小的屋子恐怕难以施展。
当即捏指做剑,步子倏动,身形不自觉的照着月神娘娘的姿势轻缓舞动起来,指头乍刺乍撩,翻转飘飞间潇洒宛若飞鸿。嶽航本以为要熟悉一段时间才能这般挥洒自如,不想自己耍来却一蹴而就,仿佛那些姿势早藏在心间,不用仔细思索就能浮出脑海,接而身子迅速的做出反应,不禁欣喜万分:「果然有些门道!却不知有何功用!」
嶽航正自陶醉,忽地体内筋脉隐隐作痛,赶忙回过神来内视,竟发觉体内真气已经给丹田处的气团抽的点滴不剩,紧接着身上『上庭』、『神阙』、『干元』几处要穴一阵颤动,一股股阴凉之气即便抽摄而入,然后涌入身体四肢,又像刚才般汇到丹田。
他伤病还没痊愈,体力不是很好,这一会儿功夫已气喘籲籲,赶忙坐到榻上休息,却觉丹田内气球缓缓散了开来,又分成无数道支流缓缓流回四肢百骸,身子顿时又泛起暖意,空乏之感立去,嶽航不禁赞叹:「看来还真是神妙!以后可要常加练习呢。」
刚要出门去寻,却想起董书蝶临行时不让他到处乱走,心里又是一阵犹豫,在屋里踱了几圈,饥火越来越盛,胃里酸意翻腾,折磨的他死去活来,嶽航心想:「也不知她何时回来,再等下去不是要饿得半死?不管了,先填饱肚子再说.」
老板娘把面端上来,嶽航赶忙接过,三两口吞了半碗进去,终于舒缓了腹中饥火,舒服得他直呵暖气,扭头去望街上行人,却见面瘫旁边摆着一方小案,一瘦长青年沈静立于案后,布衫褴褛,发髻散乱,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郁,那双惺忪的眸子定定望着桌上的宣纸,手中豪笔挥洒,好像正在写着什么。
老汉接过书信,颤抖着双手递过一枚铜钱,悲声道:「借公子吉言了!」
老汉一怔,收回铜钱,拱手一揖:「公子真是菩萨心肠,老汉谢谢你了。」
老汉热泪盈眶,也没多做推拒,收起铜钱道:「谢公子大恩,如若我儿大难不死,定让他给恩公打造金身,日夜香火供奉!」又谢了几声,哽咽离去。
青年人笑意不变,来到嶽航所处桌子,缓缓坐了下去,随即把老板娘招呼过来道:「给我来一碗馄饨」,刚伸手入怀,脸色倏地一变,赶忙拉住转身欲走的老板娘,「算了算了,给我来一碗面汤就好了。」
青年感激的望了嶽航一眼,微一拱手:「如此谢谢这位小公子了!」
「原来是嶽公子,在下……在下陆寻凰。今日结识嶽公子真是三生有幸!」
陆寻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,「圣宗不思治国安邦,终日沈迷铅汞之道,如今奸人当道民不聊生,想想便让人心寒哪!」
「哈哈哈…」陆寻凰放声大笑,也倒了杯茶回敬过去,「真看不出,嶽公子也是忧民之人呢!」
忽觉背后给人拍了一拍,一个清亮声音传来:「这位公子,请问你可曾看见刚刚那案前的人去什么地方了?」嶽航回头一看,不禁大吃一惊,只见来人一脸正气,神色平和,身着青色儒衫,背后挂着个轻便游架,里面长剑玉箫,笔墨纸砚一应俱全,可不正是墨海飘香——柳仙钏.
柳仙钏也感错愕,只觉眼前的人有点眼熟,仔细回想,可不正是那日在天水楼里大发神威打得冷锋喷血倒地的小公子,眉头一皱,说道:「原来是朝花宗的朋友,不知道此次来白城有何贵干?」
「哦,原来如此。」柳仙钏若有所思,倏尔回神,从游架里抽出一张纸来递到嶽航面前道:「那公子可曾看到刚才写这书信之人?我听人说刚才他就在旁边设案的。」
第五章 技力相合
陆寻凰通了姓名,拉着柳仙钏围坐桌前,笑盈盈道:「惭愧!陆某没了盘缠,代人写些书信置些吃食。」
嶽航心想:「他可号称墨海飘香呢,书法自然一绝,却来向陆寻凰来请教,看来这姓陆的更厉害呢!」探过头去瞧信上字迹,只见满篇的蝇头小字仿如刀劈斧凿,各个偏狭尖刻,看来颇觉丑怪,不禁暗笑:「写的这般烂字,却还当成宝贝,这姓柳的不会发烧了吧!」
嶽航插道:「是啊是啊,柳公子好厉害呢,上次我亲眼看他瞬息成画,那才是惊天神技!」
「噢?」嶽航有点不可思议,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欣赏这信笺上的丑字,忍不住道:「我觉得这些字不甚美观啊!柳公子可否解释一二。」
「取象不惑,一派天然?」嶽航若有所得,这次再看那信,觉得那些字虽然丑怪,但确实隐含自然之道,笔锋转顿间没半点做作之感。
「哦?愿闻其详。」柳仙钏眸光闪烁,一丝不苟的听着,生怕漏掉一个字。
「两位有所不知,我双手皆废,初时连提笔都觉困难,一个字要写上半天,好生苦恼,所以脑袋里就一个念头,那就是『快』……」
陆寻凰接着道:「于是我就日夜苦练,不停的写,后来为了锻炼手上力度,又在手臂上缠了铁链,也不知练了多长时间,方才能像今日这般提笔自如。」
「好啊!」陆寻凰爽快接过笔来蘸饱墨水,起身吸了口气,酝酿片刻,沈腰落笔。柳嶽二人目不转睛,只见他握笔的手腕一阵小幅度颤动,一个个瘦长小字犹如鲜活虫蚁,瞬间爬满纸张,不禁齐声叹道:「好快!」
《月神赋》乃道家传世着作,通篇三万余字,他虽只写了序章,大约也有八百来字,陆寻凰只一笔墨头就写出如此多字来,如何不叫二人惊讶,柳仙钏如获至宝,捧起轴卷拉到眼前仔细品鉴,口中犹自言语:「怎么可能!……怎么可能!」
陆寻凰也不客气,润了润喉咙道:「非也非也!『自在本心』那是柳公子追寻之道,而我的道却有所不同,讲究的是『技力相合』」
「其实就是很简单的道理,公子你想啊,要想写的快,腕上就要加些力道,而要是力道过重,还没写几个字笔上的墨就被宣纸吸干了,这就需要用些技巧,所以只有把技巧和力道巧妙结合起来才能达到最佳效果,这便是『技力相合』!」
柳仙钏回过神来,卷起画卷珍而重之的贴身藏好,「陆兄真知灼见,几句话就叫我茅塞顿开,佩服!佩服!」
嶽航转头望去,只见街对面站着个青涩女孩儿,十三四的年岁,粉嫩的脸蛋剔透仿如珠玉,墨绿的宽裙丝毫掩饰不住她曼妙体态,一头黑发梳成个歪髻,看起来调皮可人,端得是个美人胚子。
女孩儿动弹不得,偏头做个鬼脸,撅嘴不再言语. 嶽航见她表情如此生动,差点笑出声来,却见柳仙钏陪着笑脸对二人道:「这是我小师侄凌小初。」一把扭过女孩儿苹果脸,「小初!快来给两位叔叔请安!」
嶽航只感两道怨念十足的目光瞟着自己,不自在的讪讪一笑:「呦!这小女娃可真像观音娘娘身边的龙女呢!」不想女孩儿对着奉承之语全不领情,还撅嘴狠瞪自己,一时尴尬当场。
嶽航胡混了一下午,心中阴郁去之七八,见天色不早了,便辞别了陆寻凰,踱着步子向回赶去。不一会儿进了楼子,这时的嫖客更多,里面几乎容不得落脚,嶽航左躲右闪的上了楼梯,忽地瞧见前面一婀娜背影勾魂之极,只看那两丘款摆轻摇的硕臀就知必是人间绝品,赶紧狠狠盯了几眼,一时忘情错过自己要进的屋子尚且不知。
少年道:「凑合了!一会儿我要好好休息,你吩咐下去,别让人来扰我!」
「原来是董小姐,刚才真是吓死我了!」看着那只手儿缓缓收了回去,嶽航一阵不舍。
「我饿了,刚才去吃了点东西而已。」嶽航解释一句,又蹑手蹑脚的回身把门拉开一条缝隙,一边歪着脑袋看外面情况一边道:「刚才我看到李慕寒了上楼来了。」
嶽航给人提着耳朵,虽不觉如何疼痛,但大庭广众的却难为情的紧,只是此时哪儿敢做声,只能低头掩面,随她进了另一间屋子。董书蝶进屋即便放开嶽航不理,快步走到床榻侧壁,扒开上面挂的春画,双手鼓捣几下,墙上就出现一个小孔,她回头神秘一笑:「快来!李慕寒就在隔壁。」
「应对什么!老实呆着就是了。」董书蝶挤开嶽航身体,也凑眼瞧看,不一会儿就霞染双颊,倏地偏过头去暗啐一口,缓了会儿神小声道「一会儿我要尽起人手去办一件大事,没功夫对付他了,你便留在这里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话,没准窥到什么秘密。」
董书蝶莞尔一笑:「什么大事?哈哈,告诉你,我呀要去做刺客,刺杀那幽燕公主,她身边可是高手如云呢,长生派的、玄天剑门的都有,你认为就你那点微薄武功能帮的上什么忙啊?」
董书蝶小声骂道:「笨家伙,没有仇怨就不能杀人嘛?那颜水色可是大唐、幽燕两国联盟的重要人物,只要她出了事情,联盟计画自然破产,如此一来,我大唐朝堂上主张结盟的一派自然受挫,这个就是我们的目的!」
他虽没见过柳仙钏出手,可料想也不会差到哪儿去,不禁担心起董书蝶安危来,赶忙说道:「那你小心些,他身边却是很多高手呢!」
屋子里空荡荡的,嶽航一阵心烦,思及隔壁的李慕寒,更是恨的牙痒痒,心想:「如若自己武功高强,早冲过去把他放倒在地狠狠的吐上几口唾沫,如今却只能偷窥人家逍遥快活。」长叹口气,暗下决心:「不行,怎么也要算计算计他,即使不能伤他性命也要让他出些丑才好。」
忽听那妖娆女子道:「公子,你气可消些了?」
雪儿道:「还在准备中,公子放心,绝对不会耽误了您的大事。」
「公子别为上次的事情伤神了,能知道我李家这么重要秘密的,也只有七大掌柜了,待我仔细观察,定能揪他出来。」雪儿莲步轻摇转到李慕寒身前,硕臀微抬已坐在怀里,双臂攀着男儿脖颈腻声道:「难得公子来白城一次,不若让雪儿好好服侍您吧!」
嶽航浑身一阵不自在,偏过头去暗骂一句狗男女,耳朵却不听使唤的留意里面动静,谁知半晌也不见李慕寒回话,心中疑惑:「如此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却无动于衷,难道李慕寒傻了?」赶忙再凑头去看。
李慕寒挖弄一会儿,缓缓抽出手来,微微一笑,把那根亮晶晶的指头探到雪儿唇边,描着唇线来回涂弄几次,坏坏说道:「小蹄子里边这般湿热,看来饥渴的很呢!我不在的日子你有没有去勾引男人吧?可真让人不放心呢。」
「是嘛?」李慕寒瞬间变了脸色,瞪视美人艳如霞喷的俏靥「明知我伤患未愈却来求欢,你这小荡妇就是这般惦念我的?」捏起圆润的下巴死命一扭,雪儿身子已滚落地下。
雪儿着地痛哼一声,赶忙跪伏地上,双膝错动爬至李慕寒面前,颤颤巍巍哀求:「公子别打,奴婢知道错了,以后再也不敢了!」
好戏看不成了,嶽航一阵无趣,转过微酸的脖颈喘了口气,琢磨怎么才能痛快的报复李慕寒一下,忽地想到他现在近不得女色,心里有了主意「待会想办法弄点厉害春药把他迷晕,然后多找几个饥渴的肥猪婆去陪他,定要他大伤元气不可。」
嶽航又返回窥视,只见李慕寒一手拉着衣领,一手把着个铜镜正在身前比照,倒是看不清他在看些什么,忽听他『哎呦!』一声惊叫,一下把镜子扣在桌上,起身恨恨跺了下脚,拂袖开门而去。
怕药力不够,又在酒壶酒杯里多滴了几滴,这才放心收起宝贝,然后消去一切痕迹,飞也似地逃回自己屋子静静等待。又过了一会儿,李慕寒终于回到屋里,仔细关好门窗回到桌前,把一个方盒子放在桌上,接着竟宽起衣带来。
李慕寒小心翼翼的松了靠上的几条布片,手撚盒中膏粉仔细涂擦一会儿,待到收拾停当,蓦地松了口气,收起盒子端起酒杯……
李慕寒喝过酒后起身伸了个懒腰,忽觉身子一阵燥热,心觉奇怪,以为是伤患发作,赶忙盘坐椅上,运气坤元真力调息,不想越是运转内力体内的躁动越是难耐,不一会儿功夫已出满一身大汉,沁润的眉角额间尽如水洗。
李慕寒意识一阵飘忽,只觉身子给什么东西点燃了,燥的他直欲晕厥,螓首难耐的摇晃几下,束发玉冠应势而落,墨染青丝挥洒飘下,遮去他大半面容,却更添几分神秘诱惑。
李慕寒身子乍舒乍紧,忽地螓首高高仰起,如云秀发狠狠甩至靠背之后,紧接着几声呻吟传出,听来淫荡娇媚,销魂蚀骨。这次嶽航听得分明,却是女声无疑,心里疑云遍布:「难道她竟是个女子?那我却要怎么报复她?」
坏坏一笑,嶽航又去窥看,这下却惊的他哎声大叫,只见李慕寒软绵绵的趴伏桌上,微乱的长发遮掩住头脸,全无半点声息,也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……
嶽航小心翼翼蹭步靠近,在她身前停下步子,撩起几缕长发查看状况,只见那原本俊朗无匹的面容竟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宜嗔宜喜的生动俏脸,只是眉角额间隐约浮着些墨渍粉痕,瞧来颇不整洁。
伸指探到瑶鼻前,一股股馨香气息浓烈火热,显然性命无忧,嶽航微微安心,戏弄之心又起,捉住裹胸的布片碎头,一圈一圈的剥落下来,那具妖美娇躯一点点的暴露眼前,只见丰润白腻的胸脯上藏着几点红斑,嶽航终于明白了,原来她刚才涂抹的药不是伤要,而是痱子药,为了隐藏体态,她常用布紧裹了胸部,捂的久了就生了红斑,不过也无上大雅,她肌肤本就白嫩,细腻处犹胜凝脂,再加上春酒激起的晕红,更添几分艳色。
羞花初绽,嶽航早已目眩神迷,双手不受控制的袭向蓓蕾,忽地打了个寒战,只见美人两条黛眉猝然皱成一团,含霜俏目一下子睁到极致,瞳仁黑白分明,哪儿有半分情欲之色。嶽航暗道不好,立刻回臂身前以作抵挡。
嶽航舒服的轻吟一声,却见美人又挫掌袭来,这么近的距离如何反应的过来,只能闭起眼睛挥手胡乱推拒,蓦地指腹一酥,也不知抓到什么软物,触感美妙纷呈,不觉得加了几分力道,那只软物竟顺着指掌力道陷了下去,随后惊人的弹力又把指掌缓缓撑开恢复原装。
依然攥着美人挺乳静静观察片刻,只见女孩儿终于彻底松弛下来,阴寒杀气倏然烟消云散,一双杏眼媚波盈荡,潮红遍布的俏脸上尽是难耐春情,喉部蠕动不休间几声箫管腻吟伴着馨香气息绽出檀口。原来她敏感处给人一碰,终于耐不住药力,迷乱的发起春来,嶽航心中狂喜:「这天仙般的美人给别人糟蹋岂不可惜了,不如自己代劳了!」
李慕寒胸前两粒豆蔻勃的更甚,嫩粉的一圈乳晕好像要给撑散开,竟连里面的微末血管也清晰的显现出来,直看得嶽航欲火中烧,哪儿还顾得了眼前的是谁,狠狠拨开女孩儿头脸,缩颈啃向蓓蕾,舌儿伸到极致,绕着深深的乳廓一圈圈的一路扫至顶端,迫不及待的把那粒香甜葡萄卷入口中仔细品砸。
把美人安置床上,回手拉起帘幕,即便饿狼般扑向到嘴的香肉,首要目标依然是那双神峰,嘴吮一只,手抓一只,闲出的一只手顺着她腰身曲线下移,半晌后终于在腰间捉到根玉带,赶忙发力抽了下来,这才顺利的退下美人湿裤。
嶽航正迷乱峰间,忽觉胯下一阵折断般的疼痛,一下就醒了心神,仔细体会,原来女孩儿胡乱扭动时无意找对了正主,宝蛤开合间竟隔着裤子把那只肥硕肉龟尖端给噙了去,玉茎许久未品花阴,此时略一刺激,蓦地涨大几分,再给裤子一束缚这才感到疼痛。嶽航暗恼自己不争气,尽贪恋手口温柔,却忘了照顾好下边的宝贝,赶忙闲出双手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,不一会儿,两人已经皮肉相贴。
胯下巨棒一脱束缚就狂暴肆虐起来,点点弄弄尽在美人腿心处留连,势道正好时恰好分开凄迷燕草触到一处湿暖的沟壑,两片肉唇蠕动时时而挂到龟首,一波波触电般战栗即便从触点蔓延传至美人身上,紧接着就是奇淫绝媚的荡吟以及低沈嘶哑的兽吼。
念头一生,忍不住松了那只早给啜的发白的秀乳,低头去瞧美人密壶,谁知美人痴缠的紧,四肢犹如八爪鱼一般死死扣着自己脖颈腰身,根本看不到下边春色,心里一急也顾不得怜香惜玉,狠狠攥住美人皓腕抵按耳畔,腰杆挤开两条浑圆的腿子,这下神秘的桃源终于赤裸裸的暴露眼前。
嶽航挪腰凑过肉茎,硕巨火热的龟首拨开两片艳唇紧抵蛤口揉撚几下,温湿酥软种种感觉纷至沓来,爽的他龇牙咧嘴,陶然间收势不住,半粒龟首已埋入肉壶,只觉其内润滑如膏,虽张力十足却不似新妇般勒紧揪抓,倒是免得生涩疼痛。这李慕寒显然并非处子,嶽航惯采元红,心里自然觉得有些别扭,不禁空出一手狠狠抽了她雪臀两记,小声骂道:「小淫妇,不知廉耻么?却把初夜给了哪儿相好的?」
「好!……好奇怪……好痒!……好热!……里面……喔……」女孩儿一边呻吟,一边急挺蜂腰,就想把那根如擦了蜜糖的肉棍儿塞到深处去骚痒。嶽航恼他伙同苏如画算计自己,哪能就这么让她得了妙处,赶紧把肉茎退了几分,俯下身子戏谑道:「我这东西尽根钻进去就不会痒痒了,而且还很舒服呢!怎么样?要不要试一试?」
嶽航十分满意女孩儿骚情迸发的意态,捏了捏胸脯美肉,肉茎挺进了几分,菇头总算是埋入蛤口,这下膣腔内的惊人张力终于显现出来,壶口一涨一缩,仿佛婴嘴在吞奶头,砸吸的肉茎不受控制的溜进深处,眨眼间一大段茎身已消失不见。
嶽航肉棒刚享温柔,不想美人早就淫情饱满,一经进入就来了高潮,一波波温香花液冲的肉茎尽根酥麻,浑身舒泰的仿佛置身温泉,每寸肌肤尽皆沐浴在快感之中,持续良久,快意才随着美人肉体渐渐放软而淡去。
嶽航不想她会突然袭击,一时竟难以适应极深处的异热以及里面媚肉频率极快战栗,忍不住『啊』的一声美吟,双手死死掰开美人两片臀瓣,闷头苦忍翻腾不休的射意。也不知费了多少力气,总算压下本已涌至马眼的精液,可不敢在任由她混乱动作,赶紧扣紧她盈盈一握的柳腰。
嶽航不顾她听了就让人心疼的美妙声音,仍死死固定她几要挣断的腰肢,俯身温柔含住赤如红珠的耳垂,坏坏诱惑道:「你好好说几句『我是小荡妇』给哥哥听,要是讨得哥哥欢心没准就给你个痛快的!」这话说完了自己也觉脸红,却不知高傲霸道的李慕寒是否禁得起这般糟蹋。
「深深的?」女孩儿雾水迷蒙的大眼陡然一亮,柔若柳条的身子骨一下就来了力气,死命勒住男儿胸膛腻吟:「我……我是个小荡妇,你快爱我深深的……嗯!……」
浆泉满膣,热度非凡,宫内一股股吸扯之力抽的龟首微麻,忍不住的探向幽径更深处,直至阴囊撞上美人耻丘才收住势子,默默享受露沁脂蠕的美妙触觉。美人也是一般舒爽,身子仿佛着了火,滚热的气息把蒸的二人身周水汽升腾,猛然一瞧直如坠入仙境。
「这美人腔儿好深啊!好像还没探到底!都不见花蕊出来迎客!」嶽航一边飞快抽添,一边体会美人的湿热幽深,忽地一记狠贯正逢女孩儿纤腰款摆之时,龟首前进的方向一偏竟点到颗恍如冰珠般的细嫩芯子,霎时麻遍脊骨,头脑给激得阵阵空白,本能的收势抽退大半才算挨过这紧急关头。
嶽航钢牙紧咬,幸而御女甚多,经验丰富,倒是没女孩儿那么不堪,吞了不少绝美花精后反倒觉得通体酥融,精神大振,也不理魂飞天外的女孩儿是否承受的住,又死命抽插起来,直弄的美人蛤浪翻红,浆汁飞溅。
嶽航大吃一惊,正自肆虐的阳根差点就此软掉,赶忙伸手拉回她正缓缓逃离的腰肢,却见女孩儿眸子清寒如水,哪儿还有半点淫欲之色,心神倏地揪紧:「完了完了,这小妞泄了两次药力退了,如今清醒过来还不把我千刀万剐了,哎呦呦……」嶽航眉头紧皱,差点哭出声来。
原来这美人当成做梦了,嶽航差点笑出声来,温柔安抚她香津满布的美背,劝慰道:「好寒儿,只不过是发个春梦而已,哥哥在这梦里头会好好待你的,你怕的什么嘛!」说完双手扶着她的柳腰上下甩动几次,巨物毒龙一般钻探花径深处,时撚时研,不一会儿女孩又身摇体颤,坠回深沈欲海。
「怎么就不能梦到我啊!」嶽航没好气的掐一把雪乳,「你不知道嘛?你心里啊偷偷喜欢我的,到了晚上发起春来,自然就会梦到我啊,这有什么好奇怪的。」
「她里边到底生个什么东西啊?好厉害的样子!」嶽航恍恍惚惚想着,肉柱跃跃欲试,定住女孩儿纤腰,臀股不觉得打着旋探向深处。费了好大力气,前端终于又找到了那粒滑腻嫩物,触之如吞冰咽雪,凉意透心,激的龟首剧烈颤动,鸽蛋大的龟面出奇的扭曲起来。
幻觉尽去,眼前依旧是那个绝美妙人,只是此时表情奇淫绝浪,花底腻如泼蜜,白浆冒着泡泡汩汩而出,显然被刚才的致命一击送去当了一次神仙。嶽航嗅嗅爱液散发出的腐果般淫靡气味儿,心里寻思:「这女人的蕊儿果然各个不同,这美人的就更绝了,简直要人老命!」
硕大龟首顺时针绕了一圈,终于摸清里面状况,原来美人宫上竟生了七个冰芯儿,周围六个一般大小,排列成梅花形状,环护着正中一粒稍大宫蕊,正是被人间称为「七芯海棠」的绝顶妙穴。丹鼎无上道书《品花宝录》有云:「七蕊梅者,天地至阴之物,可合宫羽宝刹,炼三泰之钢阳,待五德尽去,混沌滋生,则姹女婴孩儿自成也……」嶽航自不知这宝贝乃是万年不遇的绝佳鼎炉,只图个新奇爽美,却是暴殄天物。
李慕寒七处妙物被采,直爽的魂飞天外,螓首猛的仰天,本披散两颊的秀发唰的一声甩向身后,足弓蹬紧床榻,耻丘狠狠下压旋磨,挤的两片本收束箍紧肉茎的花唇翻卷而起,内膜上艳艳的粉肉没有半点淤黑杂质,给露珠一衬更显晶莹剔透,淫靡诱人。
嶽航顶起腰肢狠狠的加了把力道,龟首猛的前冲,竟顶的正中宫蕊深深陷了进去,随着蜜穴一阵剧烈的收缩,七粒冰蕊急剧涨大,包的龟首密密实实,蓦地其上的吸力尽去,七注琼浆玉液如瀑布般飞泄而下,从不同的角度浇淋冲刷茎身。
「快了!……快……醒了!」嶽航猛的勒紧女孩儿身骨,忍着腰杆的酥麻狠狠撞击几下,含了半晌的浓稠阳精暴射而出,霎时冲的美人宫歪蕊邪,灼人的热度竟令寒蕊失了冰意。女孩儿身子给阳精一煨,软的像是化成了水,眉梢眼角尽是满足的春意,娇艳欲滴的红唇不时的吻下男儿脉络隐隐的脖颈,喉管里也不知在喃呢些什么……
窗纸上隐隐透出微弱的红光,应该已近清晨,几声清脆的鸟语飘入耳际,嶽航悠悠转醒过来,却怎地也不愿睁开惺忪的眼皮,酥融融身子略微伸展,满掌的温软酥酪,也不知是谁家姑娘的水嫩身子,脸上不经意间升起一丝笑意,仿佛一切又回到从前,醉生梦死,夜夜笙歌……
「下雨了么?」嶽航极不情愿的撑开眼皮,入眼是一张艳若桃李的芙蓉美面,点墨寒眸如刀似剑,吻痕遍布的白腻肌肤上泛着妖艳的桃红,湿漉漉的长发不时的滴落几滴水珠,好一个慵懒的冰仙子!
静了片刻,女孩儿依然没有动静,嶽航实在拿不准她是否清醒,颤巍巍的抚了抚她满是香汗的脊背试探道:「你快歇歇吧!梦一会儿就该醒了!」
「完了完了!这下死定了,她醒过来了。」嶽航欲哭无泪,此时女孩儿只要手上一吐劲力就可震断自己心脉,要想反击或脱身那是难之又难,只好苦着脸静静等她处置。
嶽航僵硬的笑了笑,哪儿敢做声回答。此时应该暂无性命之忧,但他依然不敢放松丝毫,李慕寒的反应实在太平静了,既不哭闹也没要打要杀,好像连点情绪波动都没有,实在叫他不知如何应对。
她呼吸一阵急促,粉脸不觉一红,撑起一双笋儿般的粉嫩脚丫抬起髋部,才把老长一节茎身挤吐而出,却还是低估了那事物的长度,只好再抬高几分才整根吐出。不想龟首出壶时一下挑中阴蒂,悬在半空的身子霎时好像触了电,飘忽忽的颤抖几下即便躺倒男儿身上。
此时两人几已脸面相贴,李慕寒双手攀在男儿肩头,胸口那双温软兔儿被压的散向两侧,嶽航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两粒樱桃正不规律的颤动。
爽了片刻,扭头去看女孩儿,只见那张粉靥上含霜带雪,神情好不吓人,哪儿还敢太过放肆,赶忙停了手上动作,却听女孩儿冷冷问道:「嶽航……你说……是做男儿好还是做女儿好?」
李慕寒眉头越皱越紧,嘴儿越撅越高,忽地支身而起,小拳头狠狠砸向嶽航肩膀,疯了似地哭嚎起来:「胡说胡说说,女子不过是男人随意淫玩的物件罢了。」
女孩儿回过头来,一把推开嶽航魔手,「少来充好人,要是打你能出气你早就死一万次了。」说罢扭头不再理他,把手心的情人泪缠在腕间,探手在一堆破烂衣物里摸索片刻,找出一个方形铜匣子。推开盒盖,一股子桂花般清甜气息飘逸而出,里面刀笔粉饼一应俱全,原来是个妆盒。只见李慕寒用薄刀挑了几块香膏涂在脸上,然后对着镜子仔细揉匀擦亮,薄刀左修右砌,一会儿功夫,那张芙蓉面已『面目全非』,化作一长眉似剑、凤目凌威、挺鼻薄唇的俊俏郎君。
李慕寒装扮完毕,将秀发结了个简洁的髻子,拾起自己的衣裳在身前比了比,又撅起嘴来,狠狠的丢在男儿脸上。原来那些衣服早给个禽兽撕成了烂布条,却要她如何遮体。气了半晌,无奈抓了嶽航的衣物套在身上,匆匆走下床去。
嶽航打了个寒战,双手赶忙护到胯间,神经兮兮的盯了房门半晌才松弛下来,转头乜见秽渍满布的锦榻,小声偷笑:「小蹄子,凶个什么劲,下次逮到你定要你比今次还惨!」
嶽航一怔,正要收拾碎片,房门被推开了,董书蝶蝶儿一般飘了进来,一脸的笑意,看起来心情不错。
嶽航窘迫一笑:「哪儿有偷……哎咳咳,你……你回了啦!」
嶽航正愁没介面脱身,赶忙介面:「哦,对,我也正想洗浴,不知这里浴室在什么地方啊?」
不一会儿,董书蝶苦着脸回到屋里,一手端着个盆子,一手拿着一叠衣服来到嶽航跟前。「来吧,大少爷,快吧那脏布拿开,奴婢给你擦身了」
嶽航还没反应过来,已给她剥了个精光,胯下那狰狞之物湿漉漉的暴露陌生人前,绕是他脸皮奇厚也给臊个面红耳赤,赶忙拿手掩了背转过身去。
嶽航舒服的眯起眼来,小声问道:「对了,董小姐,你不是去当刺客了?怎么样?成功了嘛?」
第九章 采元铁令
董书蝶手儿被擒瞬间,身子触了电轻颤几下,红脸怔然片刻,如受惊小鹿般缩手逃个老远,手撚衣角低头扭捏:「这样……这样可不太好,你还是自己来弄吧!」
董书蝶坐到桌前,咬着唇珠舒了口气:「倒不是做给谁看,只不过既然与人合作就要替人办事嘛!那颜水色身份特殊,她若在大唐境内遇袭,嫌疑最大的当然是朝中反对与幽燕结盟的文丞相,到时皇帝震怒起来,自然要找他出气。」
圣宗继位不久便对朝政失了兴致,终日慕仙求道,荒淫宫中,多半政事都交与文渊处置。文渊仗着宠爱党同伐异,中饱私囊,呼啸朝野,肆意腐败政事,这些年来败得偌大个家国民怨不断,匪类四起,可谓一世奸臣。
凌家累世征战,凌战天更有战神之名,昔年麾下一支铁甲劲旅横扫天下,退胡灭夷,可谓战功彪炳,后来归述京师,官拜大都督,却给削去大半权柄,要不然声势更盛。朝堂之上,他与文渊针锋相对,极力相抗,每每阻其奸谋,所以二人结怨甚深,可谓生死对头。文渊私心深重,怎能让凌战天轻易成事,极力劝阻真宗发兵荆楚,不想圣宗好大喜功,却同意了联兵灭荆楚之事,任文渊用遍手段依旧难改其意,只好作罢。
嶽航被人侍候惯了,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,自顾自的小声嘀咕:「可是你们去刺杀,显然又是不赞成联盟的。既与文丞相是对头,又不赞同联盟,那你们是什么立场啊?却是与哪个在合作?」
「什么?要拜师傅嘛?不是说合作的。」
嶽航心想:「要是有个厉害的师傅教授武艺那也不错。」晃晃脑袋嘿然答道:「配得配得!」
嶽航给她拉的一个趔趄,差点撞到门板上,出声问道:「怎么了?这么急要去哪儿啊?」
两人刚刚坐稳靠椅,马车就缓缓启动,沿着长街一路向北驶去。嶽航赞叹不已:「这马好神奇哦!对了董小姐?刚才你给它吃了什么?」
嶽航嘴里应了一声,心中却想:「我慌什么,反正不是我做的,要捉也是捉你去。」
今日白城设墟,街上车马如流,两人驾车好半晌才行到南门,但见人头攒动,好不热闹,都是些待检出城的商客。嶽航一个大男人,自不好让个女人家抛头露面,出了车厢做到驾车位上准备应检。
办理文书要用户部发的印信,嶽航匆忙离家,哪儿有那东西,这下可犯了愁。回身问了问董书蝶,她倒不慌不忙,只吩咐他继续排队。嶽航也不再理会此事,心想这女子敢去刺杀,想必肯定有办法脱身。
「陆大哥!」嶽航眉飞色舞,站在车辕上招手高呼:「在这里啊!」
「是啊!」嶽航喜喜应了一声,亲昵拉起他衣袖,「陆大哥,快上车来吧!何苦在外面暴晒。」
「陆大哥急着出城嘛?不若……」嶽航顿了顿,回头掀开车帘问董书蝶:「我们能再带一个人出城嘛?」
见她没有反对,嶽航放下帘来,扭头对陆寻凰道:「陆大哥,不若你和我们一起出城吧,没有文书也应该可以的。」
「不不!」嶽航赶忙摇手,「这位……呃……这位是我一位姐姐,名叫董书蝶。」
卫兵拦下三人车马,待检过随行物品后又要文书,嶽航挠挠脑袋,探头进了车厢,「董……姐姐,该怎么办啊?」
入手微沈,嶽航乜眼打量,这牌子有拳头大小,通体黝黑,边缘镂雕凤纹,两面分别阴刻「采元」「内司」四字。「这烂铁牌子会管用嘛?我看还不如给几锭元宝呢!」嶽航嘟着嘴暗自琢磨,却哪儿敢当她面质疑,提了铁牌回身交给卫兵。
看着眼前跪倒的一片,嶽航一时惊慌失措,讷讷半晌也不知该怎么办。董书蝶却掀起帘来在他背后推了推,「楞什么神啊!快走了。」
马车行了个把时辰,城郭渐渐淡去。嶽航手里不停的把玩铁牌,终于耐不住了扬声问道:「蝶姐姐,你这牌子好厉害啊!却不知有何来头啊!」
「内司?」嶽航从未听过这个词儿,倍感新鲜,「那是什么高级衙门?」
嶽航恍然大悟:「怪不得这么厉害!」越发宝贝起这块牌子,左摸右看,倒好像捧着的是姑娘家水嫩峰峦。「那有了这宝贝岂不是天下通行,为所欲为?」
嶽航一怔,旋即明了,这令牌一定是董书蝶顺手摸来的,掩嘴偷笑两声,拨过马头奔着董书蝶指的小路行去。
陆寻凰瞧了他一眼,淡然一笑:「瞧嶽兄弟就应该是个武功高强之辈,还怕强盗嘛!」
「你少来说我哈,男子汉大丈夫却要一个女子给你挡刀兵嘛?没出息的很!」董书蝶没好气嗔道。
「去何处?」陆寻凰仰头看天,脸上盈盈笑意却怎地也掩饰不去那夺眶而出的落寞,「我也不知自己想去何处,我只是………我只是在找一个人……一个我必须找到的人。」
默然良久,陆寻凰叹了口气:「嶽兄弟可知武林中有谁会用地行之术?」
嶽航一愣,「地行术?这个……这个……」他一个纨绔膏粱哪儿晓得武林上的事,呜咽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得尴尬一笑:「陆兄,小弟见识浅薄,可不知你说的是什么。我蝶姐姐历练江湖,不如去问问她吧。」
浩渺大帝江水流武望盛隆,为人颇重义气,乃五魔之中口碑最好一个。据说他乃前朝将门之后,向以光复前朝为己任,聚拢五嶽三山众多逆反之士公开对抗朝廷,这些年来声势渐大,已成大唐幽燕心腹之患。两国也曾多次剿杀,奈何真波山地势险要,浩渺宫上又多奇人异士,每次都是铩羽而归,也只能暂时任之不理。
董书蝶道:「不必。前面有条岔路,一条通竟陵,一条可出境入幽燕,陆兄从那里下车,入了幽燕再去询问便知真波山方位。」
「我会的,嶽兄弟也……」陆寻凰话还没说完却突然顿住,眉头紧缩,鼻翼轻颤,就连深藏宽袖中的铁链也叮声摩响。
这时,车帘掀了开来,董书蝶悠然而出,也如陆寻凰般扫视片刻,喃喃自语:「是冲着我来的嘛?」
「这是火器的味道,大家小心,可能有埋伏。」董书蝶话音刚落,忽的一声巨响,树林深处烟尘四起,鸟雀惊飞. 三人面面相觑,却都搞不清状况。
三人在官道上走了一段路程,又拐进路边树林,直奔刚才烟尘四起之处。在林子里穿行片刻,果然见到前面倒伏了好大一片树木,地面上露出偌大个土坑,里面的泥土犹自潮润新鲜,显然刚给翻出没多久。四下里还零星的散着几处暗红,上前仔细一看,却是些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,瞧来血腥恶心,吓的嶽航赶紧转过头去捶胸干呕。
嶽航呕了几下,感觉好多了,直起身来没好气乜她一眼,也不好说什么。却见陆寻凰捏起一掊松土凑到鼻尖闻探「果然是火器,而且威力巨大,当今世上也只有许家能有如此大手笔,看来此次并非冲着我们而来。」
嶽航听的稀里糊涂,忍不住插嘴问道:「你们说的什么啊?为什么中伏的一定是颜水色啊?」
四世家中许家以机关暗器饮誉江湖,其自制的火器更是天下一绝,不仅做工精巧擅于隐匿,而且威力巨大,无论各国军队还是江湖门派都竞相争购以添实力。不过这些火器产量不大,许家除开自用以外很难对外供应,所以越显珍贵,往往要比等重黄金都值钱几分。
董、陆二人应了一声,跟着嶽航原路回返。刚走得没几步,忽听一阵错乱的破空之声呼啸而来,紧接着漫天银星飘洒,遮天蔽日的攒射三人。嶽航大吃一惊,这暗器密集程度几胜牛毛,一时却想不出如何闪躲,正手足无措间却见董书蝶宽袖一抖,手上变戏法一样多了一对明晃晃的蝶翼短刃,稚如黄莺般的幼嫩喝声刚刚传出,人已化作丝丝蓝影,双刃舞得网子一般密实,暗器与之一触就消了力道坠落在地。
一阴戾声音传道:「管你们是干什么的,即入了地网天罗那就乖乖留下性命,也免得去通风报信,惹来更多死鬼。」
董书蝶乜他一眼,「对方好多人,而且躲在暗处用暗器伤人,不易抵挡,我们得先冲出去,可不能当个活靶子!」说罢伸手拾起嶽航手腕,回头对陆寻凰道:「陆兄照顾好自己,我们冲过去!」话音未落,已带着嶽航窜出老远.
没冲前几步,又是一阵暴雨般暗袭,各种诡异暗器从不同角度飞泄而出,日光一映,漫天银光闪闪,直令人目眩神迷。嶽航吓得紧闭双眼,只觉身子好如柳絮般左飘右荡,身周嗖嗖之声不绝,却没一颗暗器射中身子,这才放下心来,回头瞧了一眼陆寻凰,他正悠然踱步,身上并无半点伤痕,不禁暗想:「看来这些射暗器的家伙都是色狼,甩些暗器也都尽去招呼漂亮女孩儿,那么大个男人却视而不见。」
这方向果然阻敌很少,只是零星的有几枚暗器偷袭,却造不成什么威胁. 嶽航回头望望身后,只见一群群怪异黑影紧辍身后,他们个个紧裹黑衣,双肋生翅,行动迅捷几胜野兽,空中滑翔时仿佛飞鸟一般轻盈灵巧,在树干上借力腾身时发出厚重金属磕响。
董书蝶继续前行,淡淡回道:「什么怪兽啊!那是许家的『神鸦军』,可是天下闻名的精锐部队呢!」
董书蝶虽带个人,但速度仍然奇快,飞掠半晌已甩开一众黑影,嶽航回头再望,那些黑影渐渐淡去了,暗暗松了口气。此时地上尸体渐多,有的穿着与那些黑衣人一样,有的则是官兵模样,显然刚刚发生了一场激战。
这里尸体更多,刀剑暗器散落满地,地面上间或露出数个大坑,倒与刚刚在树林里见过的一模一样。三人伫立阶前审视良久,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进去躲避。
「谁知道呢!进去看看不就知道,反正也无路可去。」董书蝶说罢领先走到殿门前,裙裾微提,那只着着蓝色绣鞋的藕足缓缓探了进去。
瞧着嶽航惊慌神色,董书蝶仿佛甚为满意,笑盈盈的瞥他了一眼,才提高声音喝道:「殿里的是哪路朋友?我等三人只不过是过路的行客,并无歹意,还请各位毋要为难. 」
董书蝶道:「诸位道长息怒,我等并非许家之人。过路于此,却被许家神鸦军围杀,这才逃到此处,还请道长收容庇护。」
董书蝶眉头一皱,不耐地哼了一声:「没想到天下闻名的玄天剑门却这般胆小,真个落了白自在的名头. 」回身挽起嶽航手臂对陆寻凰说道:「陆兄,人家不愿收留,那只好再杀出去了,不知你是否同行?如若不愿,就留在这里吧。」
「那就……」嶽航刚要说『离开此地』,一清亮声音打殿内传出:「三位师兄且慢赶人,待小弟看看是否相识」话音刚落,人已奔出殿门。
柳仙钏瞧到柳嶽二人,僵硬的脸颊上终于显出微薄笑意:「果然是你们两位,怪不得声音如是熟悉。」瞥见嶽航身侧的董书蝶,眼神蓦地转厉:「还有这位姑娘……却不认得……」
原来昨夜水色公主遇刺,虽然并没受到什么损伤,但也怕再生事端,只差白城守备连夜捉拿刺客,然后护送队伍立刻起程,谁知眼看就到界关,却中了许家埋伏。随行二百余精锐部队在许家的暗器、火器面前不堪一击,挨得片刻就伤亡贻尽,只余长生派与玄天剑门几位高手殊死抵抗,却寡不敌众,只好退守这间破庙.
这女子生的肤白腮粉,皓眼琼鼻,肩背宛若刀削,柔美的线条到得腰际倏然掐紧,而再往下去却又浑圆得不成样子,如瀑青丝随着腰身动作轻轻摆动,舞起阵阵暗香。嶽航熏然欲醉,暗自赞叹:「好一个倾城绝色!」